陈鱼雁早已在身上带好了纸笔,听江望月应下便拿出纸笔交给江望月,道:
“来时我们已经想好了信件的内容,你边听我念边写就可以。”
江望月疑惑:
“既然你们早已想好,那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写?”
楚江阔没给江望月好脸色:
“既然你是来找我们合作的,那你也应该出点力才行,总不能什么都让我们两个年轻人做吧?”
江望月也没太奇怪,摆好纸准备动笔:“念吧。”
陈鱼雁遂逐字逐句的念了起来:
“昔望月山庄扶龙渊门而立,龙渊门本应感其恩,然今望月山庄恶主欺奴,若居其下,龙渊门必遭其误,闻石雄长老对江望月已有反意,鄙人楚江阔,受江望月与一有变化神通之人、杜门八国师中的‘杜生’合谋所害,今遭万民唾骂,也欲与石雄长老共谋江望月以复其仇;望月表面光明磊落,实暗中诸事难以见光,因被楚江阔窥见真容,畏真容败露,故使杜生国师变为楚江阔模样,屠戮福禄村村民和各路英豪嫁祸于楚江阔,杀亲之仇嫁祸之仇皆不共戴天,可以克制江望月的天星碎月刀如今在楚某手中,若石雄长老也有意与楚某共商伐江望月之事,三日后可到安州城西门一里外的剪燕亭相会。”
陈鱼雁一边念着,一边与楚江阔暗暗打量着江望月所写的信件,唯恐江望月写出的有所偏差。
若是江望月写的内容有所偏差,那就代表江望月察觉到内容有问题,那么帮自己两人平冤的计策就行不通了,楚江阔就只能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先当场杀了江望月,然后再去杀杜生。
这信件内容,开始和结尾倒没有什么问题,都是出于楚江阔的视角叙述。
但中间从“望月表明光明磊落”到“嫁祸于楚江阔”的这部分,去掉了江望月的姓,叙述视角就变成了江望月的,看起来好像是江望月在与杜生私通信件商量事情似的。
只要掐头去尾,只留下中间这一部分,就完全能当做江望月与杜生合谋陷害楚江阔的罪证。
观江望月所写,内容与陈鱼雁念出的一模一样,并没有察觉到什么问题。
信件的前面一大段和后面一大段出于楚江阔视角所写的,作用本就是迷惑江望月,中间暗藏笔法的关键段落也只有一小部分,加之江望月现在已经深信楚江阔和陈鱼雁都把他当成白乌,所以他也没注意到中间那一部分有什么问题。
看江望月落下最后一笔,楚江阔直接伸手夺过信件阅览一遍。
江望月见楚江阔总是对他这么不客气,眉目间隐隐不快:
“你这个小子,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在长辈面前不知道客气点吗?”
楚江阔看都不看他一眼,懒得作理会。
干下那么多恶事,江望月竟然还有脸装大瓣蒜,若不是想留着这个老狗三日后在剪燕亭当众戳穿他的真面目,楚江阔真想当场一刀宰了他。
“信已写好,那便由我去送给石雄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办,就先走了,三日后午时三刻到剪燕亭相见便可。”
揣好信,楚江阔带着陈鱼雁离去。
现在只要再找到一封江望月以前所写过的信用作字迹比对,待三日后将官府的人和各宗门的人都引去剪燕亭,就可以当众戳穿江望月和杜生,给自己平冤了。
三日时间,楚江阔和陈鱼雁抽空到望月山庄内探察了一番;
本来楚江阔是不想带陈鱼雁来的,毕竟路程较远,两人来的话太过麻烦,不过把陈鱼雁单独留在陆家又怕她再去作弄陆琳琅,所以只能带她一起了。
每年到江望月诞辰的时候各大宗门的人都是先提前一个多月到安州城,而后在江望月诞辰的前十五天举办比斗大会,如今距离江望月的寿宴最后也只剩下五天了。
此时望月山庄内还是在紧锣密鼓筹办着江望月即将到来的寿宴,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着,仿佛庄主还在庄内似的。
楚江阔心中好奇,便去找了找如今正在担当“望月山庄庄主”的人,发现对方装束和江望月以前一模一样,戴着一顶若隐若现的纱帽遮住了脸,望月山庄弟子许浩路过问他为什么戴着一顶纱帽,他故意装作声音嘶哑的说道:
“最近老夫身上出了些问题,不太方面让人看到。”
许浩面露痛惜道:
“庄主曾与山下那屠村的小魔头楚江阔交战,是被他所伤么?是否严重?”
扮成江望月的白乌点了点头:
“并不严重,只需再过两三日便好,你下去吧。”
听着许浩叫自己小魔头,楚江阔也没怒。
这种事情,他当初在陆家宴会上就体验过一次,早就习惯了。
陈鱼雁倒是为他鸣不甘,愤怒地看着那个许浩,恨不得借着隐身当场上去踢对方一脚,幸好楚江阔把她给拉住了。
跟着白乌一路行到一间气派的宽敞屋子里,那白乌摘下纱帽,楚江阔和陈鱼雁才看清了他的面容。
确实不是江望月。
既然江望月伪装的身份是什么望月山庄刑堂长老,那么现在应该也是那刑堂长老在伪装江望月。
楚江阔心中暗附好在阿宝能闻到各种人本身的气味,要不然他来暗杀江望月的话,这个替死鬼就帮江望月续了一命。
现在白乌住的地方应该就是以前江望月住的,让阿宝嗅了嗅,房间内确实残留着江望月的气味,楚江阔模进了江望月的书房,在书房内找出了很多江望月以前所写的书信字帖,对比那封骗江望月写的信,确实能看出字迹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那封骗江望月写的信,已经被楚江阔故意用火烧了一部分,只留下其中能用来当做江望月罪证的段落。
随便带了几封江望月所写的书信字帖,楚江阔和陈鱼雁便离开,连夜回了安州城。
第三日,楚江阔和江望月约好在剪燕亭会见的日子、同时也是与陆全相约三千斤火药交付的日子。
一早,陆全便来见楚江阔:
“楚兄弟,你要的那三千斤火药,今日午时便可送来,你和陈姑娘现在就画好妆,随我一同去琳琅天上等吧。”
“嗯。”
楚江阔点点头,去知会了陈鱼雁一声,两人便和陆全一道赶往琳琅天上。
行在路上,陆全还担忧的向楚江阔说道:
“楚兄弟你们现在的处境愈发不妙了,今日那位京邑神捕唐贯一已经来到,听说此时去了望月山庄想找江庄主询问案情;而且不止是唐贯一,包括南方各大宗门的宗主,如今也都来了,你们继续待在这迟早会被他们找到,还是尽快离开安州吧,你们可以去周帝国,稍后陆某给你们一些盘缠和和一个信物,到了周帝国你们用我的信物去投奔长宁府西庆州陆氏商会,他们一定会收留你们的。”
听到陆全这番话,楚江阔心中感动,陈鱼雁一开始还怀疑陆全会出卖他们,但此刻也不得不对陆全刮目相看。
“放心吧陆先生,今日一切都会解决的,我有一件事想与陆先生你商议一下。”
“什么事?”陆全疑惑看向楚江阔。
“待会儿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再谈。”
赶到琳琅天上,楚江阔让陆全带他去到一间僻静的屋子里,便道:
“我要了那么多的火药,若让官府察觉的话官府定然会猜到与陆先生你有关系,届时如果官府的人找你问起,你就说你一直在受我胁迫。”
听到这,陆全瞪大眼睛,急忙道:
“那怎么可以,楚兄弟你对陆某一家有大恩,如今你受人陷害蒙受污名,陆某无力帮你恢复清白已是惭愧,又怎能再往你身上泼脏水?”
楚江阔抬手止住陆全:
“不陆先生,为了你陆家的安全,你必须那么说,这几天你帮了我很多,我已经非常感谢你了,实在不想再因为我的缘故将你们陆家拖下水,实不相瞒,其实我已有一些对策能洗刷我身上冤罪,但我不敢肯定那个办法能一定成功,若是成功的话陆先生你承认你在暗中帮我倒是没问题,但若是我失败了,请你务必要说你是受我胁迫的,那样才能保你陆家安全!”
虽然对今日当众揭穿江望月和杜生很有把握,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无论何时,都必须居安思危,提前想好万一事情失败该怎么办,反正成功的话再让陆全承认帮自己也没问题。
陆全纠结许久,最终憾叹一声:
“好吧,就是不知道楚兄弟你的对策是什么,能否与我说上一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做点什么。”
“我正有一个帮需要你帮我。”楚江阔对陆全道:
“待我取完火药离去之后,陆先生你便去官府告官,说我让你传话,今日午时我会出现在安州城西一里外的剪燕亭,再知会完官府的人之后,你再将消息散播到各宗神异者的耳中,将官府的人和各个宗门的人都引去剪燕亭。”